第七章 皇后_明月昭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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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皇后

  第七章皇后

  等云蕙火急火燎把府医拽过来,李昭的手已经好的七七八八,知道是李奉礼药膏的缘故,云蕙虽然不待见李氏兄妹,还是规规矩矩道了谢。

  临了,又不甘心地嘟囔一句:“要是李姑娘也如李郎君这般懂事就好了。”

  她记仇的很,殿下入京以来的第一次发病,就是被李灵灵那个小白眼狼气的,没想到李郎君的性子倒是不错。

  李奉礼不知那日始末,正疑惑间,李昭却暗示云蕙一眼,不让她说下去,还让她从自己的妆奁中取出一对红翡翠滴珠耳坠,让李奉礼转交给李灵灵。

  不管是误会巧合也好,阴差阳错也罢,她那支白玉簪确实给李氏兄妹带来诸多麻烦。

  小姑娘对簪子爱不释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,如今簪子是彻底送不出去了,她别的首饰多是近日府里置办,她不愿拿这些送人,以前的钗环多被她变卖,剩下来且拿得出手的,也就这套耳坠了。

  李奉礼珍而重之地把红色的耳坠放到胸口,想说些什么,被进来的侍女打断——“殿下,巳时了。”

  巳时,该出发了。

  李昭不得不送客,两人在门口拜别,刚走一段路,后方即传来少年气喘吁吁的声音——“居士,我还有话说。”

  是折返回来的李奉礼。

  谢时晏也有两颗虎牙,这是个秘密,旁人都不知道。

  李昭拒绝地毫不犹豫,马夫得令,重重一挥鞭子,骏马嘶吼奔跑,扬起一路尘土。

  李昭反问:“你找我作甚?”

  李昭闭目养神,道:“我本就在风口浪尖上,何苦拖累他人。”

  她觉得有趣,随手扯下一个簪花掷向他——巧了,那么多娘子朝他扔锦帕簪花,偏偏只有她的砸中了他。

  他奉行君子端方,不喜形于色,就算遇上特别高兴的事,他也只是骄矜地、略微勾一勾嘴角。

  他寻着方向抬头看,一眼就看到了阁楼上的李昭,彼时四目相对,李昭撞入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,她急忙用帕子遮了脸,心里扑通扑通直跳。

  “就是可惜,那么俊俏的少年郎,不知道回去会不会哭鼻子。”

  云蕙握住李昭的手,宽慰她:“没关系,不管如何,我总会陪着殿下的。”

  “……只是佛经深妙,我又实在愚钝,听闻您慧根独具,对此颇有研究,我以后……可不可以来请教您?”

  他跑的脸都红了,眼睛却亮的发光,快步走到马车侧面的帘子旁,喘声道:“居士,我以后还可以找您吗?”

  当初进士一甲三名,状元榜眼探花同时打马游街,掷果盈车,旁人都在拱手行礼,志得意满,只有他满脸庄肃,略显稚嫩的脸上尽是不符合年纪的沉重。

  “嗳,也是。”

  “我有急事,先走一步,告辞。”

  人生若只如初见。

  马车里,云蕙有些不落忍,低声道:“殿下何不应了他,小小年纪,看着怪可怜的。”

  李氏兄妹长的都不错,妹妹活泼灵巧,哥哥少年翩翩,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模样,但私心里,李昭更喜欢李奉礼,他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,很可爱。

  李奉礼说出方才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理由:“我在大相国寺为圣上祈福,闲余无事可做,唯有研读佛经。”

  “啊?那我……”

  李昭也笑了,深以为然。“他确实生的好。”

  李昭淡道,“大相国寺的元空大师遍览群书,修为高深,且而为人谦逊和气,你有不懂的,大可找元空大师请教。我才疏学浅,就不耽误你了。”

  ————

  李昭不止一次地想过,如果当初她没有贪玩出来看热闹,如果当初她没有选那个酒楼,如果当初她没有打开那扇窗子,如果当初没有那支恰好的簪花,他们或许……都不会那么痛苦。

  “殿下,到了。”

  云蕙的话拉回了李昭的思绪,她睁开眼,把软弱的情绪放置脑后,往事不可追,她得向前看。

  云蕙掀开帘子探出头:“殿下,咱们直接进去吗?前面好像要查腰牌。”

  李昭摇摇头,她按照谢时晏的嘱托,走到西侧的小角门。果然,那里已经站了一个小太监,看起来年纪不大,见到李昭一行人,当即迎了上来,拜道:“居士安好。”

  李昭点点头,使了个眼色,云蕙当即送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,“有劳公公了。”

  小太监笑咪咪收下,腰弯的更低了,一路上对李昭的问话也甚是积极,一会儿时间,她已经摸清了宫里的情况。

  当今圣上勤勉于政事,是以后宫多萧瑟,皇后之下,四妃九嫔,再多一个深居简出的太皇太后,由皇后掌凤印,统领后宫。

  皇后是个聪明人。李昭想,照谢时晏所说,圣上病的那么重,却半点流言都没有传出来,可见皇后已把后宫治的如铁桶一般,尽在她掌握之中。

  只是按道理,若将来太子登基,像谢时晏这种权臣,一定是幼帝的心腹大患,她要是皇后,一定对谢时晏欲除之而后快,皇后为何要和他合作呢?

  直到走到坤宁宫,她也没想通这个问题。

  小太监悄然退下,看着帘子后朦胧的身影,李昭深呼一口气,直挺挺跪下去,双手交叠,额头贴在冰冷的石板上,恭声道:“拜见皇后娘娘,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
  静。

  过了好大一会儿,里面的人恍若才回过神,笑骂道:“你们这帮蠢材,一个个都瞎了?还不把居士请进来。”

  一切好像活了起来,赐座,暖炉,茶水,照料的无一不妥帖,当初的三皇子妃,现在的皇后,本人也甚是亲和,笑着对李昭说,“数年不见,居士可安好?”

  李昭谨慎回答,不外乎又是一番赞颂圣恩云云,她之前和这位“弟媳”不过点头之交,如今也没什么话好说。

  场面话说完了,皇后轻啜一口茶,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昭:“居士侍奉菩萨六年,如今愈有世外之人的风范了。尘世多喧嚣,我等俗人割舍不下,居士怎么也想不开,非要往红尘里面跳呢?”

  李昭谨慎道:“万法唯心造,我心中尚有牵挂,只得来红尘里走一遭。待了却尘缘,方可全心全意侍奉菩萨。”

  “牵挂?”皇后玩味地笑了笑,道:“居士的牵挂莫不是在青雀街?”

  青雀街,皇城中最热闹繁华的街区,因为离上朝的东掖门近,许多官员喜欢在这里购置宅子,而其中最大、最气派的,莫过于谢相爷的府邸,门庭都比别家高了一整截。

  没有等到李昭的回答,皇后也不为难她,悠悠道:“再入红尘也不难,本宫倒是能给居士一个机会,看居士愿不愿意了。”

  李昭当然知道,虽说后宫不干政,但一朝皇后的态度也足以让人揣摩,谢时晏要为翻案造势,皇后若站在她这边,亲口承认她这个“皇姐”,必然事半功倍。

  可她不明白,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皇后图谋。

  皇后却忽然道,“你来侍奉本宫梳妆。”

  皇后身为一朝国母,妆面是十分复杂的,绞面、挽发、熏香,珠翠,耳饰,发冠……光这些就有十几个宫女各司其职,今日她们什么都不用干,只把李昭指使的团团转。

  皇后的朝服华丽而繁复,绣金的凤尾迤逦拖地,她得跪在地上为她这整理衣摆,就算再黔州,过的那么清苦,李昭也没这样伺候过人。等梳妆完毕,她的额头已经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。

  这时,皇后终于慢悠悠开口:“本宫有一个堂妹。”

  “年方二八,貌美如花,知书达理,出身名门。有句老话说得好,自古美人配英雄,居士,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。”

  李昭点点头:“皇后娘娘说的是。”却低头看地,不接话茬。

 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悦,语气也沉了下来,“本宫不跟你打哑谜,谢相今年二十又七,为朝廷鞠躬尽瘁,身边却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,实在让人不忍。本宫给他赐个美娇娘,你说好不好?”

  李昭反问,“既是相爷的婚事,娘娘为何不直接问相爷,我又如何做的了相爷的主?”

  “你去劝他。”皇后冷声道,“只要你办成了这件事,本宫允你心想事成。”

  “你想做居士做居士,想做公主做公主,本宫甚至可以给你一块封地,允你在自己的封地里逍遥快活,只要你办成这件事。”

  李昭简直要笑了,她自己都没这样的自信,为何皇后笃定她能劝动谢时晏。

  她讽刺地笑道:“娘娘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,比如相爷为了我一直未娶?我回京是为了再续前缘?”

  “哈,都是些市井流言,好事者不嫌热闹大,乱传的,怎么娘娘也信了呢。”

 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信这些莫须有的话,明明,他早就被抛弃了她,那么毅然决然,不留余地。

  “不要顾左右而言他,本宫就问你,你做,还是不做?”

  气氛瞬间凝结。宫女一个个屏住呼吸,恨不得自己是个木头人。诺大的宫殿里针落可闻。

  过了半晌,李昭沙哑着声音道,“我不愿意。”

  “你说什么?”皇后诧然,她根本没想过李昭会拒绝,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  “我说,我不愿意。”

  李昭仰起头,紧紧盯着皇后的眼睛:

  “我不愿意,为娘娘做这件事。”

  “我也不愿意,劝谢时晏娶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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