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秘闻_明月昭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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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秘闻

  第二十七章秘闻

  “我不信他,可我也不信你。”

  李昭扫一眼他的掌心,垂下眼眸,“王爷,我只是一介女流,什么刑部,什么兵部,我听不懂。”

  “但我倒有一事很好奇。我记得王爷之前醉心风月,从不理政事。满朝皆道九王闲云野鹤,志趣高雅……原是我们错看了眼。”

  “圣上如若知道自家兄弟如此关心朝政,为君分忧,想必定会龙心大慰吧。”

  李珣一怔,他敛起唇角,声音冷了下来,“皇姐这么说话,就没意思了。”

  小瓷瓶收回袖袍,李珣看着远处烟雨朦胧的山峦,微眯起眼眸。

  “你百般推辞,莫不是真如坊间传闻一般,对他还有情?”

  “我的姐姐,你好天真啊!当年他能对你弃若敝履,时隔六年,他谢时晏忽然转了性子沉迷情爱?你自己想想,夫妻三载,以你对他的了解,他是那样的人么!”

  李珣一声冷笑,一字一句像钉子,钉在李昭心上,“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,别又被骗了。”

  “他要尚存一分真心,为什么当年不救你,任你在宗人府受尽欺凌,为什么在你流放的时候不救你,他在京城高床软枕,你在黔州凄风苦雨,他可曾念过你一分?”

  李珣再次伸手,把青瓷红口的小瓷瓶塞给李昭,居高临下看着她,一字一顿说道,“你考虑好,十日后状元楼,天字一号房,静候君归。”

  她再没什么可值得利用的了。

  “一件特别、特别重要的东西。”

  “如今,他把你召回京城,我猜猜,他一定对你百般讨好,万般挽回,我聪明的皇姐,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?”

  回去后,不管云蕙再怎么问,李昭也不肯透露半句,只认真叮嘱道,“我们今天只去拜见了元空大师,其余什么事也没做,什么人也没见,你记住了么。”

  冷风呼啸,吹起她额前的碎发,明明这么冷的天,李昭手心却渗出了丝丝冷汗。

  “被手下败将摆了一道,圣上的怒火可想而知。关键是,那件东西,至今没有找到。”

  李昭神色认真的可怕,云蕙也被吓到了,她小心地点头道,“奴婢省的。”

  李珣靠近她,声音越发低沉,“皇姐知道,为什么圣上那么恨废太子么。”

 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,一缕黑发粘在脸颊上,有种凌乱而破碎的美。

  ——————

  李昭回想起来,召她进京的诏书,恰好也是在秋天送到的。

  李珣勾起唇角,带着叹息般的语气,“皇姐,如今废太子尚存于人世的亲人——只有你啊。”

  “废太子虽已身故,但他培养的一批死士依然衷心耿耿,他们四处作乱,流散在民间,如滴水入海,无迹可循,直到前年秋天,在京城发现了他们的足迹。”

  李昭心中一紧,攥紧了伞柄,指尖直发白。

  当初夺嫡的时候,两人就已水火不容,当今上位第一件事,就是以铁血手腕肃清废太子余党。成王败寇,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。可李昭有时候想,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,即使再大的仇,随着废太子身故,一切也该结束了。

  李昭的在脸色越发凝重,她不知道她想的对不对,如若真如她所想那般……她捏紧了手心。

  李珣勾唇一笑,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,“废太子临走时,盗走了圣上一件东西。”

  她曾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,可她现在身无长物,除了她这个人,实在没有什么可图,就连颜色也不如现下的小姑娘鲜嫩。

  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蒙蒙细雨变得急促起来,豆大的雨滴哒哒落下,打湿了李昭的袖口和绣着兰花的裙摆。

  可圣上几乎没留一点余地,废太子的所有亲眷一个不留,连她这个嫡姐也牵连其中。她不懂,明明圣上已经赢了,为何要赶尽杀绝——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。

  原来她自从踏进京城起,就已经卷进了这波云诡谲的风暴里,从来都是局中人,何谈独善其身。

  谢时晏呢,他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?李珣的话十分有九分在挑拨离间,但总有一分真话。

  他到底想干什么,她好像从未了解过他,从过去,到现在。

  房间里烧着上好的金丝炭,暖洋洋的,和外面刺骨的冷冽仿佛两个世界,李昭盯着绣花的屏风,想的出神。

  直到云蕙把晚膳端上来,一一摆放好,“殿下,回神了!”

  李昭如梦初醒。

  她在黔州常年茹素,现在也吃不惯荤腥,晚膳极其简单,一碗莲子羹,一盘炒笋尖儿,一碟儿煎豆腐,加上几块如意糕足矣。

  她猫儿一样的胃口,又心事重重,不到一刻钟已觉饱腹,小桌上还剩大半,云蕙望着剩下的饭菜,低声嘀咕,“还不如相爷在这儿了……”

  之前谢时晏在她们这里用膳的时候,李昭剩下的东西都进了他的口腹,从不浪费。当然,相府不缺这点东西,云蕙就是单纯看不过糟蹋粮食。

  想当初,她在人伢子手里,啃一个白面馒头都是奢侈,书上写什么酒肉臭,什么冻死骨的,真是一点儿没错!

  “嘀嘀咕咕,说什么呢。”李昭瞥了云蕙一眼,咬了一角如意糕,甜腻入口,驱散心头阴霾。

  “奴婢什么也没说。”云蕙才不会主动提谢时晏,她闷闷道,“我就是想到之前到事了。”

  “奴婢难受。”

  李昭一怔,她买下云慧到时候,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,人伢子手里那么多人,她是最瘦最小的那个,手臂还被捆出了血。

  她买下了她,原本只是看她可怜,给她一个容身之所,谁知当初极力反对的谢时晏却说,可以做个贴身侍婢。

  他说她不聪明,却足够衷心,于她而言,足够了。

  一语成谶。

  这些年要不是云蕙帮衬,她不一定能撑过来。

  思及此,李昭忽然感到些愧疚,她好像把云蕙的陪伴当作理所当然,从来没想过她的过去,她的家人。

  李昭犹豫了一下,轻声问道:“之前?你说来公主府之前么。”

  “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京城人氏,如果你想……找你的亲人,我帮你。”

  “我不要,我只想呆在殿下`身边!”

  云蕙忙摇头,她记得很清楚,她是爹娘被十吊钱卖掉的,当时家里添了弟弟,爹娘说只养的活一个孩子,刚好人伢子来收人,她就被卖了。

  临走时,她只得到哪个生她的女人的几滴眼泪,和一根红绳。他们说,待家里稍微宽裕,就把她赎回来。

  她知道那是骗人的,她早就把那根破玩意儿丢了。

  幸而,她遇到了公主殿下,在她心里,她的家人只有殿下和小郎君。

  “只要殿下和小郎君好好的,奴婢就好。”

  她忽而有些惆怅,“也不知小郎君在黔州如何了,没了殿下压制,这小猴儿还不翻了天。”

  “慈恩师太肯定管不住他。”

  一提起安儿,李昭的思绪也被拉扯,她放下手中的糕点,同样忧愁,“今年冬天这么冷,又雨又雪,他的棉衣恐怕不够穿。”

  “他又爱胡闹,捉鸡斗狗,爬墙上树,就没他不敢干的。天天滚的一身土,你说我们回去,他不会已经成个小泥人了吧?”

  平日里一天不洗就成个泥猴儿,过去将近小半年,李昭都不敢想象他会糟蹋成什么样。她想到城南庙口常见的小乞丐,三五成群,衣衫褴褛脏兮兮,端着个豁口碗,可怜巴巴蹲在地上。

  只一想,李昭心里就梗成一团。她问道,“之前你去打听胡商……怎么样了?”

  棉衣送过去估计已经来不及了,好歹稍封信,让她知道他平安。

  云蕙黯然,“奴婢无能,他们说的话,呜哩哇啦,我听不懂,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会说官话的,他还被抓了。”

  “嗯?”

  云蕙也无奈,解释道,“近来不巧,满城都在搜捕刺客,哪儿都是官兵,胡商人杂,流动性大,官府一直逮着胡商查,已经抓了好几个了。”

  “等风头过去,我再问问。唉,官府也是无能,沸沸扬扬这么多天,连个耗子都抓不到!”

  “别去!”李昭急促道,她拽着云蕙的袖子,在手里揉成一团麻。

  “不要节外生枝。”

  “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么,万万、不可透露安儿的消息,最好提都不要提。”

  “我再想办法……总之,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

  如果今天李珣说的是真的,她可能一开始就被盯上了——她不能冒这个险。

  李昭看了一眼窗外,雨小了些,却一直不停,像针一样飘飘洒洒,落在青石板路上,莎莎莎,听的人心焦。

  她沉思片刻,起身,“云蕙备伞,我要出门一趟。”

  “啊?这么晚,去哪里呀。”

  “问心居。”

  空旷古朴的房间内,金兽嘴里吐出淡淡的熏香,夜深寒气重,细雨透过窗纱洒进来,窗沿一片溼潤。

  男人端坐在书案前,身姿挺拔如松竹,跳跃的烛光下,映照着他俊美的侧脸,半明半暗,看不清神色。

  他面前是淡黄的信纸,黑字密密麻麻,边角微卷,一定被人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  他就这样端坐着,一身墨色单衣,贴着他冷白的皮肤,不知挡不挡得住这深夜刺骨的寒意。

  雨中传来凌乱细碎的脚步声,接着“笃笃”的敲门声。

  男人眸光一闪,他仔细把信纸折起来,压在砚台下,起身,拉开门栓。

  门外,女子一手提着红木八角食盒,一手执伞,雨水打湿了她鬓角的碎发,顺着白细的脖颈流下去,落在衣襟里,消失不见。

  “相爷,可否进去一叙?”

  谢时晏眸色深沉,看着她,喉咙微动,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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