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 牢狱_明月昭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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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 牢狱

  第二十九章牢狱

  “噫,我中了,中了!阿哈哈哈哈哈哈,我中了!”

  “大喜,大喜!快,快去禀报老爷夫人,郎君入闱了!”

  “唉!生不逢时哉!收拾东西回乡吧,再有一年,我定能蟾宫折桂!”

  “这位郎君,看你仪表堂堂气宇轩昂,请问年岁几何,户籍何方?家中是否高堂尚在,可否婚配啊?”

  明黄的卷轴高高挂在墙上,四周挤满了乌泱泱的人群。下面有人喜不自胜,有人扼腕叹息,有人痛哭流涕,还有一帮榜下捉婿的家丁,可谓看尽人生百态。

  顺着人流而来的小童,虽然没看到猴儿,但是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,一双圆眼滴溜溜,看的津津有味——这不比猴儿好看多了。

  他人小,顺着缝隙很快就挤到了前面,小小的人儿仰头看着那张让所有人癫狂的皇榜,沉思状。

  一旁路人叹道,“没想到连小和尚都关心科举了,有志向!”

  “啊?”小童挠挠噌亮的脑袋,到底没好意思说是自己剃的。他用手指了指上面,问道,“那个是什么呀?怎么他们看到那个,又哭又笑的?”

  路人:……

  姓李唉,和他同姓。

  讲到酣处,路人猛然刹住话头儿,他看看四周,谨慎道,“莫论国事,莫论国事。”

  他看着上面密密麻麻,一个又一个人名,只认得最上面那排好像有个“李”字。

  有言道三十老明经,五十少进士。一般进士及第就耗费了人大半辈子光阴,于是当年不过弱冠就蟾宫折桂的少年,就格外引人注目。一晃近十年,依然没有后来人超越他。

  路人轻叹道,“距上一次,约莫是十年前了。”

  路人摇头晃脑,道,“这些人只是中了春闱,至于最后的名次,得面见圣上,当场做策论,由圣上钦定。有才能者,被授予一甲进士,一甲中的第一名,才是新科状元。”

  小童惊叹道,“这个人好生厉害!”

  路人正好无事,给小童讲何为科举。他滔滔不绝,从院试选秀才开始,一路讲到殿试状元,把小童听的一愣一愣的。

  “非也、非也。”

  “当然,世有大才者,连中三元,只是这样的人如凤毛麟角,世间少有。”

  什么乡试院试,听着他都头晕,考那么多次,这人每次都是第一名,小童心里由衷升起一股钦佩之情。

  他伸出小手,指了指最上面的第一个名字,“那这个人就是举国选出来的,第一名状元郎吗?”

  “唉别走啊。”小童一把揪住路人的衣摆,“谢什么?你还没说完呢。”

  小童年纪虽小,但是说话十分有条理,“我们明明说的是一个人,你却扯什么国事,他一个人就代表国事吗?”

  路人无奈道,“小和尚好好敲钟化缘罢,管朝廷政事做甚么,嫌活的太舒服了么。”

  合着是来凑热闹的。

  小童自幼不爱念书,他年岁小,娘亲也不逼他。在遥远的黔州,什么科举、春闱,从来不在人们的议论范围之内——还不如看地里的庄稼来的实在。

  路人笑道,“也不看看是谁,那可是当今的相爷谢……啊嘘——”

  “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。”小童诚实地答道,“他是个很大的官儿吗,怎么连名字都说不得。”

  “你懂什么!”路人急道,“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么!容得你我在此放肆口舌。”

  “你这话好没道理。”

  他只知道皇帝的名称要避讳,这个人就算再厉害,也厉害不过皇帝吧?

  他原本只是来看个热闹,路人这讳莫如深的态度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心。小童眨巴眨巴眼睛,扯了扯路人的衣角,“你讲都讲了,干脆说完吧。”

  “我嘴很严的,保证不乱说。”

  听完故事他就去找大胡子玩去。

  小童长得实在讨喜,眼睛忽闪忽闪,让人舍不得拒绝。路人看看四周,一片乱糟糟,没人注意到他们。他叹了口气,“行吧,你随便听一耳朵,可不许胡说。”

  他把小童拽到一旁,压低了声音,缓缓道来,“相传啊,百年之前有一方豪强大族,为陈郡谢氏……”

  路人本是市井小民,对于上层权贵并不了解,无奈谢时晏一生过于传奇——不过弱冠便连中三元,琼林宴得公主青眼,御赐婚姻,才子佳人,羡煞旁人,而后夫妻劳燕分飞,谢时晏封侯拜相,权倾朝野……这任何一件事,都值得单拎出来说个三天三夜。

  坊间传闻,真真假假,更多的是添油加醋,增加传奇色彩。加上路人自己的臆断,听在小童耳中,谢时晏的形象逐渐丰满——少年才子,朝廷权臣,独断专行,阴晴不定,外加一句无情无义。

  路人喟叹道,“可惜当年公主下嫁,竟落得那般下场。老祖宗说的好啊,仗义多是屠狗辈,负心多是读书人……”

  小童正听的津津有味,忽然后颈一紧,整个人被高大的胡商提溜起来。

  “好小子,真能跑!”

  “跟我回去。”

  路人被忽然闯过来的胡商吓了一跳,他指着小童,颤巍巍喊道,“你、你想做什么,我告诉你,这是京城!天子脚下,容不得你这等蛮人放肆!”

  胡商体型强健,眉眼深邃,区别于汉人,有种天然的攻击性。路人一嗓子惊动了其他人,人们惊恐地散开,胡商四周逐渐空白。

  胡商皱眉,他讨厌这样的目光。他不欲多解释,单手拎起小童就走。谁知这儿的骚动引起了巡逻的官兵注意。

  今日是放榜日,城中比平时多一倍的士兵巡逻。立刻就有一对身着甲胄的官兵过来,刀柄指了指胡商。

  “大胆蛮人,敢在金街作乱,不想活了!”

  张贴金榜的地方称为金街,虽是闹市,但没人敢闹事,官兵围着胡商,手按在刀柄上,蠢蠢欲动。

  小童当即意识到自己惹祸了,他挣扎着跳下来,整理整理衣领,对官兵作了一个揖。

  “诸位大人误会了,这是我的……兄长,我们在玩闹,给诸位添麻烦了。”

  为首的官兵袖口绑着红巾,官职比一众小兵要高,他狐疑道,“你们是兄弟?”

  一个汉人,一个胡人,他还没瞎。

  小童面不改色,跟着车队这么久,他把通事的调调学的七七八八,认真道:“我们结拜兄弟。我们兄弟二人来京城贩卖货物,都是本本分分的商人,官府文牒都有的。”

  “他没有胁迫你?小和尚你别怕,此处有官府为你做主。”

  “没有没有!”小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,眼神真挚,“我们不是亲生,胜似亲生。”

  形势比人强,胡商勉强压下心里的不耐,问道,“我们可以走了么?”

  为首的官兵上下打量他们来回,确实找不到错处,冷哼道,“都散了散了!下回别一惊一乍地,耽误官爷们喝酒。”

  一场闹剧本应就此收场,谁知这时候匆匆跑来一个小兵,跑打红巾官兵的耳边耳语一番。大意是收到上峰指令,严格排查出城的胡人商队,尤其注意会说官话的胡人,刺客极有可能混在胡商中出城。

  胡人?商队?官话?刺客?

  红巾头领眼神一亮,一拍大腿,高声喊:“快!快把他们抓起来。”

  刺客已经闹得满城风雨,据说相爷大怒,不少上官为此吃了挂落,要是他能抓得刺客,岂不是升官发财,就在旦夕!

  红巾头领被巨大的诱惑蒙了心智,自动忽略前面那句“出城的商队”。齐涮涮闪亮的白刃架在胡商肩膀,红巾头领仿佛看见了金元宝向他招手。

  “带走!”

  “大人,您看这个小童?”

  小童已经被吓傻了,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他不明白,怎么好好地,忽然就把刀架到大胡子头上,明明他们刚才解释过了!

  红巾头领摸了摸上翘的胡须,想到方才小童信誓旦旦——比亲兄弟还亲?

  得,亲兄弟共患难,一同去大牢里亲罢。

  “一并带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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